正可谓“拔出萝卜带出泥”,围绕小保方晴子STAP万能细胞论文近期引发的一系列疑问,有媒体爆料,不仅小保方的论文涉嫌造假,多名同样出身于早稻田大学的博士生,论文序言部分均不同程度涉嫌抄袭。
更有报道进一步指出,除了论文抄袭,日本还存在大量以指导为名的论文代写网站,代写本科的毕业论文,甚至硕士、博士论文,并在打出的广告中宣称“绝对不是抄袭”“高质量”“严守秘密”。一位“论文枪手”在接受《读卖新闻》记者采访时称,有300多人向他咨询该业务,他接受了其中的100多件。
日本如此,中国亦然。在百度、谷歌、淘宝网上搜索“论文枪手”,电脑屏幕上立刻蹦出无数结果。在高校学生宿舍、厕所等处墙壁上,“专业代写,价格从优”这样的广告随处可见,“各类人才兼备,代写经验丰富”,还让枪手公司或工作室引以为傲。不过,通过熟人找在校生代写更受青睐,因为枪手们的专业素质往往一般。如此种种,无不体现了这一市场的火爆程度。
不仅仅现象类似,追根溯源会发现,中日两国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,也有共同之处。
上世纪90年代初,日本的4年制大学仅用一年时间,数量既已翻倍;90年代末,中国高校开始扩招。不论数量增长还是规模扩大,由于人口出生率下降、升学途径多元化等因素,想要在激烈的生源抢夺战中取胜,降低入学门槛不可避免,随之而来的,必然是高等教育质量下滑。加之中日两国的高校往往“严进宽出”,对于4年下来成绩平平甚至难以通过者而言,请人代写论文,不失为顺利毕业的捷径。
那么,从事论文代写的又是哪些人呢?日本某此类网站负责人称:“大学研究室有很多年收不满200万日元的非常勤研究员,所以不怕找不到人。”自己接活,也主动帮身边人揽活,“有肉大家分”,则是中国高校一些在读研究生的做法。
不妨从“不怕找不到人”切入分析。扩招固然令更多的年轻人得以接受高等教育,就业人口增加,岗位却日趋饱和,又势必导致毕业即失业。这就不难理解,高学历者为何从事与专业无关甚至非正式的低薪工作。即便是在校生,作为成年人,娱乐、社交等花费也免不了。无论哪种情况,为维持收支平衡,靠“夜草”“增肥”,都是有必要的。在日本,代写一篇论文的价格至少20万日元,中国为5000-8000元,并根据难易度有所浮动。聚沙成塔,长期坚持,必然收入可观,况且,论文写作有固定格式,以高学历者接受的学术训练,承担并非难事。得心应手又有利可图,自然心向往之。
作为经济行为,买卖双方需求达成一致是成立的关键。但是,论文代写终究有违学术道德,能够大行其道,使之滋生的社会土壤难辞其咎。
一方面,是“学历社会”的现状。在日本,“出身校”决定一个人进入的圈子,在中国,“高学历+名校毕业”也往往意味着更多的机会、更大的发展空间。学历成为评判的重要依据,为了获得学历而不择手段,自然在所难免。
另一方面,是监管的缺失。日本有“私文书伪造罪”,论文如被发现造假,轻则吊销学位失去工作,重则还会被罚款、判刑。中国教育部2012年公布的《关于对学位论文作假行为的暂行处理办法》,对抄袭、代写等行为明确做出取消学位的规定。但是,断定论文为枪手原创,目前尚无有效办法,对代写者的界定、惩罚,也没有提及。这样一来,在源头上杜绝也就无从谈起。
如此而言,中日社会取缔“论文枪手”,任重而道远。